莫言表示,有敬有畏,人的行為就會有所約束,無敬無畏那就是無知者無畏,什么壞事都敢做。
佛教其實也是一種文化現象
10月25日上午9時,當一身黑色西裝的莫言出現在無錫梵宮的相應堂時,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。
據了解,該場論壇通過闡發“真、善、美”的人類主題,探討諾貝爾獎與佛教的相遇。
當白巖松向莫言拋出“聽到(世界佛教論壇)組委會對您的邀請,您的第一反應是什么”的問題時,莫言的回答讓所有人都頗為詫異。
“我的第一反應是‘我不去’、‘我不去’。”莫言說,“當時想到在這個論壇上匯集了來自世界多個國家的高僧大德們,和有很多對佛學有深入研究的專家們、教授們,我覺得我是一個寫小說的、搞文學的,到這個論壇上來等于是登臺獻丑。”
莫言說,后來,“有關部門找到我們領導”,領導批示“必須去”,然后他才說“一定去”。
在參加了10月24日的晚宴后,莫言表示,對于參加此次論壇,的確給他一個開闊眼界的機會。他坦言,在晚宴上他并沒有認真吃飯,而是在不停地觀察那些坐在他兩側的高德大師們,看他們的服裝、表情、動作,“認真地觀察,看看心中有佛的人,在飯桌上是一個什么樣的”。
“大有收獲。”莫言說,他觀察發現,“學佛的人心中的欲望很少,他們吃飯很精致,嘴巴的動作是很小的,沒有人發出我們平常人吃飯容易發出的那種聲音,而且我發現他們吃的食量也很少,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內心有戒律的人,對待食物的態度也非常尊重。”
莫言認為,佛教是一個高深的宗教,也是一個偉大的宗教,但同時它也是一個文化現象。佛教自從傳入中國以后,已經變成了中國的傳統文化的重要的構成部分,或者說中國傳統文化里也有佛教的基因了。
“到農村去觀察,你會發現,有一些農村的老人們是文盲,也沒有讀過什么《金剛經》、《地藏經》等經典,甚至一輩子也沒有進過廟宇,也沒有聽過什么高僧大德來給他傳教。但是他的很多生活準則,他的潛意識里,實際上是受到佛教不小的影響的。”
莫言指出,人們常說的善有善報、惡有惡報,這與其說是佛教的觀點,不如說是老百姓的傳統道德的重要的一種組成部分。“他們相信這個,以至于按照這個方法。 當面對著強大的惡勢力的時候,弱小者無法抗爭,抗爭必定要付出沉重的犧牲的時候,他就想,要不我們不管這個事了,讓佛教來管吧。讓老天來管吧,善有善報、惡有惡報,就是說,我治不了你,肯定有能治得了你的,你最終是要得到報應的。”
莫言認為,從客觀上來講,佛教對校正人們的行為準則,安慰痛苦的靈魂、解脫人們面臨困境,都發揮了非常大的作用。
有了敬畏感,人的行為才會有約束
莫言在《生死疲勞》一開始就寫道,世界可能不只是我們眼前的這個現實的世界,可能還有,比如說有地獄,也有想象中的天堂。
在莫言的不少作品中都能看到佛教的影子。對于這點,莫言表示,他自己相信命運的存在,他認為所謂的“命”就是客觀存在的、不可改變的規律,也可以用必然性和偶然性來解釋。他說,很多必然的東西就是屬于“命”的范圍,偶然的東西可能是屬于“運氣”,比如說,運氣很好,一抬頭掉下來一個餡餅。
“在過去,儒家提倡敬畏,過去講敬畏字紙,隨便一張寫了字的紙,不能輕易的處置它,你應該焚化掉。佛教是尊敬生命,它是對所有的生命都尊重,包括一棵大樹。”莫言表示,有敬有畏,人的行為就會有所約束,無敬無畏那就是無知者無畏,什么壞事都敢做。
莫言指出,所以現在有一些人,他明明是做了很壞的事,做了傷害了別人的事,但是他自己沒有感覺,他認為他很正常。“小到公共場所,有的人行為很檢點,而有的人他以自我為中心,大喊大叫、大呼大鬧,但是他不以為是對別人的一種侵犯,所以無敬無畏,就是因為沒有這種方面的信念和信仰。”
在談到佛教對莫言的影響時,莫言表示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,最早接觸到的或者說從家長那里最早受到影響的,應該是來自佛教的影響。“當然我也進過很多西方的那種恢弘的大教堂,也進過很多非常莊嚴的伊斯蘭的清真寺,我對這些宗教都充滿了敬畏。